无题10
哦。
凌晨四点起来,他可能是没睡,但是吃了一串提子的。青色的,昂贵的,以至于他甚至都不想吐出籽来,它会不会在胃里发芽?他在思考。
胃酸像研究人员一样充满着傲慢,希望的破灭是回到现实的开始。开始呢,有一棵树出现在雨里,有一天,远行的人问到它的年龄,于是,它把自己折断了。“原来只有三岁”,他突然嘲笑道,然后看见杯子水面跳进去一个女人,也可能是小孩,淹死了。它像模像样地挣扎了好几分钟,像耳边打鼓,可能是耳鸣吧?幸运的是,他们是没病的,河水还干净咧。
为什么总是要讨论死亡?因为死亡是一个简单的词汇。它是一条河流,所有看不见的、即将要出现的、随波逐流的,一切区别于鲜艳的,都在里面。是的,我提及到颜色。应该怎么想象一种颜色呢,用白天眼睛里的记录?还是从黑体文字挤压出来?我常常不去刻意想它,因为我的梦幸运地是彩色的。准确来说是不准确的彩色。
比如蓝色的厕门,绿色的马桶,以及……通过强烈污垢来表达的一种性压抑。(也许在这里出现是不合适的,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发给谁看。)还有粉色的月亮,红色的漆涂鸦的椅子,当然了,这些都是一个坏的梦的初始场景。在我的梦里,也是有美好的符号!有的!在无数个梦境里、穿越了无数个幻象,有一个物品是绝对纯洁的——一副黑色眼镜。
在观摩黑色眼镜之前,要穿插一个故事。
故事发生在一个春天,地点在“生死场”(被众多污秽包裹着的几平方土地上);一个男人打着黑伞,看着电子手表,为一个红色女人找寻回校的路;巨型广告公交一辆接着一辆从他们身边穿过;正如下午的冷光透进握手楼的夹缝,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聚焦在这一刻,纯净、热烈、担当…最后融化成了一个黑色理智的男人。
几乎所有的噩梦里都不会出现“眼镜”。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是裸露的,所以眼中的情绪都是坦然的,他们所有的痛楚也都将以噩梦的形式回归。一个梦中拉屎的人,蹲在茅坑里,性欲就会在清晨苏醒,一颗头忽然门外探了进来,恐惧来源于她的面目,也许她就是我真正的面目。窥伺旁敲,赛博诊断他的内心,我看到的是一个树下行走的背影,淌过了恶臭的污水,走向下一个迷题。
绮丽的事物往往掩盖着苍白的内在。某个人内心景象,让她感到十分害怕,这也可以作为抗拒亲密关系的理由。如果有人可以通过梦境与人相会(可能是超能力),我会请他将它绘制出来,在他人眼里、在客观眼里,黑色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?而我,能看到的最终的幻象:一座三层的楼(楼总是三层的?),一颗雨中的树和人影(不是李子树!),以及一条没有方向的河(门口的沟渠)。
这三样东西。
小楼他的本体,每一层代表着不同状态的他,最底下的是欲望,中间的是现实的伪装,上面的是梦境;
没有方向的河,代表他的价值观,善恶是非、公理邪说…该与不该,做与不做都在里面流转;
至于是那颗树?世界很大,树很矮,每一个匆匆而过的人,都会在那里留下背影,在春冬里面,摇曳。
把画拓印在纸上,如我瘦弱的身材。在暴雨的夜里颤抖。雷电像是手掌上的断纹,恐惧会变成浑浊的积水,在某一个晴天被人一脚踏进,飞溅,到处都是,腥臭。通过文字传递一种味道,从共同经验里找到似是而非的认同,我们终究隔着太远,隔着性别,隔着长江、黄河,甚至隔着纬度,多想触摸一下你的温暖酣睡的脸颊以及干净的耳垂。
当我悉数写下这些荒诞的文字时候,我才发现自己的浅显和空洞。
世间有些那么多可以用来比喻的事物,此刻竟然全无一用。我爱的从来只有自己,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爱了,只是跟着人类随波逐流,遵循着原始的欲望冲动,做一个学会打字的野人。原谅我的虚无,保护我的虚无,虚无才是那一张可以承载想象的白纸。
真的是白色吗?我又想(你喜欢的,我却…)
白色于我而言,是噩梦的开始,也是结束。又一次回到噩梦里,可我现在偏偏是在现实,这是它第一次走进了现实,也是我第一次拥抱梦境。大概是夜雨的催化,一个不起眼的石头也有敲击乐器的机会。回味一次迷茫中的声音,世界并不会多些什么,也许?也许多了一个噪点吧。
也许是四点…也许是五点。
总归是要失眠的,也许思念也是的。